君子寡言
孔子眼中的君子有一个标准:“仁者,其言也仞”、“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”。说白了,就是君子寡言。 以寡言著称于世,让后人津津乐道的当属清华“永远的校长”梅贻琦了,时人称之为“寡言君子”。他的学生也曾因其寡言,戏作打油诗:“大概或者也许是,不过我们不敢说,可是学校总认为,恐怕仿佛不见得。”戏谑其表,爱意其中。 梅贻琦是做了也不说的人,他的座右铭之一就是: “为政不在多言,顾力行何如耳”。在西南联大那段特殊的烽火岁月里,梅贻琦担起了联大校长重任。在清华、北大、南开三校奉命迁往昆明时,梅贻琦曾讲过一段“高调”的话:“在这风雨飘摇之秋,清华正好像一条船,漂流在惊涛骇浪之中,有人正赶上负驾驶它的责任。此人必不应退却,必不应畏缩,只有鼓起勇气,坚忍前进。虽然此时使人有长夜漫漫之感,但我们相信,不久就要天明风定。到那时我们把这条船好好开回清华园,到那时他才敢向清华的同人校友说一句‘幸告无罪’。” 梅贻琦“嘴里不说,骨子里自有分寸”。他治下的八年联大,留下了永远的西南联大精神,这座丰碑巍然耸立,至今难以超越,只有景仰。 但是,寡言并非无言,而是沉潜蕴藉,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,梅贻琦便是。 梅贻琦说:“大家倒这个,倒那个,就没有人愿意倒梅(霉)!” 梅贻琦说“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,有大师之谓也。” 梅贻琦说:“学生没有坏的,坏学生都是被教坏的。” 梅贻琦说:“校长的任务就是给教授搬搬椅子,端端茶水的。” 随便哪一句,不是金句?随便哪一句不是可以传之青史的? 称梅贻琦 “寡言君子”,实至名归。“吉人之辞寡”,寡言,首先是修养,岂不闻“多言数穷,不如守中”的教诲?陈寅恪先生对梅贻琦的评价更是上升到了政治高度:“假使一个政府的法令,可以和梅先生说话那样严谨,那样少,那个政府就是最理想的”。 寡言君子梅贻琦为我们树立了一个标杆,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
|